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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销毁证物,首先这种玻璃制品真摔了动静太大,而且他也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残渣处理掉,这样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尺璧寸阴,流光瞬息,一天的时间就悄然从指缝间流逝,那口沉寂已久的古钟铛铛铛响了九声才停下来,余音还回荡在古堡里久久不散,示意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它之前一直是哑声的,也没像生活中那种钟一样每到一个点就响一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古钟响就代表到了某个特定的时间点。

不用谁组织,众人自发回到长桌入座,楼上的人也都下来了。

待人齐,长桌上就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份份热气腾腾的食物凭空出现,几乎摆满了整张桌子,色香味俱全,看起来似乎很美味。

十二个人自从早上来到这里后就没进过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梁丘墨觉得他的肌肉蛋白正***不断分解,当务之急没别的,就是供奉五脏六腑。

陈列的菜品摆在星级酒店里那都是大菜,什么澳洲龙虾开水白菜梅香白酒五花肉鱼香茄子可乐鸡翅干锅田鸡樱花肉……就一个词,丰盛。

有些人在饭桌上不谈公事,比如梁丘墨,他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大脑放空品尝美食,而有些人却喜欢把事情在吃饭的时候说开,比如吴迪、张智勇和光头男赵云龙。

晚餐进行到一半时,吴迪提议道:“这样,不如我们交流一下今天各自都找到了什么线索?这样也能节省一下时间。”

张智勇和赵云龙跟着应声附和。

他们同意,有的人却不兴这个,当即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节省什么时间啊,吃饭就好好吃饭,赶着去投胎吗。”

是那个戴***却一直低着头的布丁,到这会儿梁丘墨终于看清她的模样了,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相平平,还有挺多雀斑,是那种存在感很低,扔在人群里再也找不到的普通女孩。

之前她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别人也都当她可有可无,没想到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放下餐具齐刷刷地把目光***在她身上。

布丁淡定自若,中指推了推透视鼻托:“既然要谈事情,那就都别吃了,我们来总结一下今天的收获。”

她的口气太过高亢,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高傲和自豪,梁丘墨听在耳里心倏地一沉,不由得猜测她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线索。

有了这个坎儿,梁丘墨切牛排的动作慢了下来,却没停,说不清是心虚还是什么,没往布丁那里看,麻木着一张脸咀嚼着食物,实则如同嚼蜡一般不知食味。

全场依旧在动餐具的应该就只有他和司濯了,说实话,他不是很看得懂司濯这个人,你说他吊儿郎当是个绣花枕头吧,人家又是个有经验的老玩家,你说他成熟稳重做事有条有理吧,偏偏今天一整天他什么都没干,像只花蝴蝶似的一会儿往这儿飞看看一会儿停在那儿瞅瞅,哄得童可星和李默默心花怒放。

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问他吧,他保持微笑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了,说的都是些不沾边的话,梁丘墨总觉得他笑面虎的***背后藏了把刀。

赵云龙***着一口粗狂的东北口音问:“这么说你是发现了什么?别卖关子了,赶紧的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白白忙活了一天,他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所以这会儿能看得出来心情极差,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布丁清了清嗓子,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高声说道:“我在一楼的杂货间里发现了一个玻璃盒子,里面装着这个。”

她说着把纸条传给了坐在右手边的吴迪,吴迪看完之后表情有些不解,轻皱眉思考起来,又把纸条接着往后传,每个人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表情不一,有的在沉思,有的嗤之以鼻,有的面不改色。

传到梁丘墨手上的时候,他垂眸扫了一眼,上面着画着一副透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种黑白的框架透视。

他忽然想起来游戏规则里说的是有“两个”隐藏的***,也就是说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同伙……

会是谁呢?

这张图的意思难道是在暗示***中有一个人戴着***吗?

纸条传完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布丁手中。

她用一种与外表不符的眼神凌厉滑过每个人,尤其是李文、何洁、童川,因为在场的人戴***的包含她在内总共就这么几个。

长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互相猜疑,互相防备,再没有了刚才一派轻松的感觉。

梁丘墨不易察觉地在那几个“疑似同伙”的人身上,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到底谁是藏在暗处的另一个***,这些老玩家都是老狐狸了,很会伪装自己,就目前来看,那个同伙瞒天过海的演技他望尘莫及。

何洁坐正了身子,扶了扶镜框说:“我不会说谎,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不是***。”

“呵呵。”童川换了个悠闲的坐姿,无奈地摊开双手道,“老师,要照你的说法,我也可以说我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这么说。”

何洁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我可以对天发誓!发毒誓!”

吴迪冷冷地哼笑一声:“在这里,你就算是***自尽也没法证明自己,这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几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李文忽然看向布丁发问:“你怎么确定这张纸条是真的而不是你伪造的呢?”

几道声音戛然而止,面面相觑,最后注意力又回到布丁身上,这回目光里还多了怀疑意思。

童可星噘着嘴不开心地附和:“就是,万一这张纸条是你自己伪造的呢?不要无缘无故拉我哥下水行不行。”

被围观的某妹控这一刻感觉自己的人生到达了巅峰,雀跃得像只刚学会飞的雏鸟,然而童川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感动宣言,就听到他那亲爱的妹妹接着嘀咕:“虽然我哥这人是蠢了点***了点,偶尔智商还会下线清零,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童川:“……”啊……

他到底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那边布丁被李文反咬一口急了,不可置信地喊道:“我伪造线索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她指了指自己,怒不可遏:“你别忘了,我也戴着透视,难道我会主动把自己推到嫌疑人的位置上吗?!”

“是啊,你会吗?”司濯忽然插了这么一句话。

梁丘墨有些意外,侧眸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布丁紧紧握着拳头,神色阴郁:“你什么意思?”

司濯用叉子敲了敲高脚杯,发出悦耳的“叮叮”两声,而后慢吞吞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这才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中接着说,“你很聪明,就是因为你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位置,所以才会坦然拿出这张纸条,而正是有了这份所谓的线索,你可以成功地把自己摘出去,降低自己的嫌疑。”

“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他说着鼓了两下掌,对布丁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称赞,“高,实在是高,哦当然,我没有说它一定是假的,只不过是想夸夸你而已,哈哈,别太激动,女孩子生气很容易长皱纹的。”

他说完这话,全场鸦雀无声,怕是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梁丘墨仔细琢磨了两遍,忽然发现这逻辑竟然还挺有道理,连他都要被这种说法给说服了。

如果司濯的这个理论是正确的,那么眼下有两种可能:第一,线索是真的,布丁没说谎,她是为了找点揪出***才坦然交出线索,几个戴透视的人当中很有可能藏着一位***;第二,布丁想到了司濯的逻辑,于是伪造了这张纸条,既可以提高自己的可信度,还能把自己从嫌疑人的范围剔除。

他能想到的,在场的人也都不傻,脑筋稍微转个弯就品出司濯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一时间局势突变,十二个***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信”派,一派是“不信”派,不信派对于这份线索自然是存有诸多芥蒂,开始怀疑布丁的目的。

“我没有伪造!”布丁情绪激动拍桌而起,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着众人语无伦次,“你们……你们欺人太……”

“铛……铛……铛…………”

古钟忽然响起,沉闷的钟声打断了布丁的话,她无可奈何,只能重重坐回位置兀自咽下怒气。

待钟响完十声,那道神秘的声音又出现了,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黑暗到来,通过一天的搜寻分析,相信玩家心里都已经有了关于***的怀疑对象,请玩家依次发言。】

布丁做着最后的挣扎,焦急地辩解:“我真的没有伪造线索!你们要相信我啊!而且……而且我怀疑***很可能就是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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