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进入紧张的复习阶段,我和陈放鲜少再碰面。
他一门心思当护花使者,上下课也不再和我一起。只是学生会***家境不错,成绩也斐然,在答案前夕拿到了美国常春藤名校的录取通知书。然而,陈家的酒坊受到市场冲击,生意一年比一年差,根本没闲钱支持陈放跟去美国。
所以,毕业的魔咒也没能放过二人,大手一挥划出宽宽的分水岭。
答案完毕那日,陈放独自坐在两人经常聊天的小花园里伤春悲秋。恰好居回刚结束一场比赛回望城,我两躲过保卫,摸黑到学校去找他。
三人好像又回到最青涩的时光,说起在那个山头上曾许下的愿望。
我说,我相信愿望都会实现,想去远方的会抵达远方。不想流浪的,终有港湾停靠。
居回鬼使神差偏头,问我的梦想。我说,我的愿望从来很简单,希望此生能遇见一个人,愿意用整个宇宙,换我这颗“红豆”。
他瞳光微重,有什么即将脱口而出,陈放突然叹口气,“唉,来之前应该带瓶***醉的。”***醉是他爸妈为自家酒取的名字。
为缓和气氛,我刻意搞笑,“那你不是还差一只鸡?””
陈放刚站直的身子晃了晃,“为什么?”
“因为***……别鸡。”
结果,我们三人笑得前俯后仰,陈放一时激动,将几盆学校精心培育的花扫落在地,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夜晚听来格外刺耳。须臾,保卫拿着手电筒朝小花园狂奔。
陈放反应最快,拔腿就跑,只有没经历过阵仗的居回还傻傻停在原地,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没分寸地扯了他的衬衣袖一把,“跑啊!”
望城的夏夜并不恼人,热度褪去,晚风习习。我拉着居回,似乎要跑到宇宙尽头。
精疲力竭之际,他一闪身,将我拉进附近草丛。我这才惊觉,当初以为一阵风都能吹走的男孩,如今已拥有自己的力量,尽管一眼看过去,还是那么消瘦。
男孩掌心压着我的脑袋,将身子伏低,触感温热。待到保卫见视线尽头里已没有人影,才悻悻往回走。
我长吁口气,方抬头,却撞到居回浅青色的下巴。正要道歉,却发现当事人正定定看着我,那束眼神,像无边黑暗里,陡然打进来的一束车光,令人屏息静气凝视。
“红豆,就算你会唱《勇气》,可你没勇气,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男孩突然开口,睫毛闪了闪。
我不明所以,听他复又吐出两个字,“陈放。”
居回说,如果我真心喜欢陈放,特别特别喜欢的话……
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视线渐渐有些发飘,乃至于他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已经没有印象。只记得有个夜晚,郎朗清风,蝉鸣鸟叫,我曾冒失地撞到过一个男孩的下巴。
可他的初初反应,是摸摸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