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舒裴晏小说完整(裴晏江禾舒)推荐给大家:我喜欢这两个主角,认可并赞同他们的人生观。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只要是读过的人,都懂。 因为爱情让我动容,更因为书中溢出的满满的让我温暖的东西。 因为爱情不是推让,爱情不是顺其自然,爱情就是需要强硬,这是我最喜欢这本书的地方。...
舅妈那句话说的没错,外婆的命确实不好,命途多舛。她老人家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儿女,一个比一个没良心。她妈妈年轻的时候拿走外婆所有积蓄和她爸爸私奔,从此不再联系外婆。后来妈妈想让外婆照顾孩子,才联系外婆。...
不大的病房内,光线明亮。
舅妈眼中闪着精光,舅舅站在旁边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这一幕,让江禾舒想起来小时候自己住在外婆家的时候。
那时,舅妈经常在家吵吵闹闹,让外婆把她送走,舅舅就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但每次,外婆都会挡在她前面,说:“舒舒住我的房子,吃我做的饭,花我赚的钱,我凭什么不能照顾她?”
小时候,外婆护了她一次又一次,还在关键时刻,救回她一条命。
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江禾舒迈步,坚定地站在瘦弱昏迷的外婆前面。
她嗓音平缓有力:“我会出钱给外婆治。”
无论舅舅、舅妈怎样,她都必须要给外婆治。
江禾舒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养她几年,疼爱她的外婆硬生生病死。
舅妈面色一喜,舅舅也松了一口气。
舅妈高兴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孝顺懂事,跟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爸妈不一样。”
“你放心,我和你舅舅也不会全把担子都压在你身上,我和你舅舅轮流照顾你外婆,你只需要付医疗费就行。”
江禾舒垂眼,面无表情:“不用,等外婆稳定下来,我会把外婆带到C市治疗。”
舅舅脱口而出:“我不同意,你外婆不能去C市!”
如果让江禾舒带走他妈,他们不出医疗费的事情传出去,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他们不想出医疗费,同样也不想要不孝的名声。
并且,把他妈留在Z市,以后他们还能给江禾舒多要点医疗费,漏下点钱……
舅妈也不同意,说:“禾舒你这孩子就是太傻,把你外婆留在这里多方便啊?”
“我和你舅舅都能照顾你外婆,省得你到时候请护工浪费钱。”
她露出一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的神情,像是真心在为江禾舒考虑一样。
只可惜,江禾舒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
她心底满是厌烦,直接说:“如果你们不肯出医疗费,还不让我带外婆走,我就去小区跟外婆的老姐妹们说这件事情。”
他们道德绑架她,江禾舒同样能威胁他们。
舅舅舅妈听到这话,脸顿时黑了下来。
“江禾舒,你有没有教养?竟然威胁……”
舅妈嗓门高,江禾舒怕她影响外婆休息,也不耐和她吵架。
她冷声道:“如果把我惹烦了,明天我就去小区找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说你们不给外婆治疗。”
一句话,让舅妈瞬间闭嘴,她愤恨地等江禾舒一眼,扭头走了。
舅舅丢下一句:“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说完也走了。
都不肯出钱给外婆治病,还说不是那个意思,简直可笑。
江禾舒攥紧拳头,心中涌起一股怒。
舅妈那句话说的没错,外婆的命确实不好,命途多舛。
她老人家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儿女,一个比一个没良心。
她妈妈年轻的时候拿走外婆所有积蓄和她爸爸私奔,从此不再联系外婆。
后来妈妈想让外婆照顾孩子,才联系外婆。
但因为她弟弟的原因,妈妈把所有怒气都撒到外婆身上,和外婆断绝关系,不再联系。
现在知道外婆生死未卜,妈妈都不肯来看望外婆。
而她舅舅,从小吸着外婆的血长大,现在人到中年,有子有女,却在外婆患了癌症的情况下,不肯出钱给外婆治疗。
江禾看到病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外婆,眼眶微红,她为外婆感到不忿,
江禾舒握住外婆微凉发黄的手,语气坚定。
“外婆,无论如何,我都会给您治,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话音刚落,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江禾舒以为是舅舅、舅妈去而复返,不耐烦地抬头。
“你们还想干什么?我已经说过……”
话还未说完,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江禾舒瞪大了眼睛。
那个狂傲自大、听不懂人话,又患有妄想症的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江禾舒正要问他,就被裴晏攥住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男人身上陌生的冷香随之扑面袭来。
他黑眸如炬,嗓音极冷:“我女儿在哪?”
江禾舒:“?”
男人手劲儿极大,她吃痛低呼一声。
江禾舒想甩开裴晏的手,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她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
她忍无可忍,骂道:“你有病吧?我怎么知道你女儿在哪?”
他都找上门了,江禾舒竟然还敢说不知道!
裴晏神色更冷,漆黑的眼眸像是淬了千年寒冰,气场大开,让人背脊发凉。
“江禾舒,你先是接近我,又拐走我女儿,后把我的电话拉黑,现在还敢骂我?”
这话男人说的咬牙切齿。
“拐卖儿童的人贩子,还敢这么嚣张,我定要让你悔恨莫及!”
她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江禾舒顾不上不断传来疼意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人脑瘫吗?在餐厅说她蓄意接近、投怀送抱,现在又说她是人贩子。
江禾舒脸色冷淡,“先生,你有病就去脑科,或者直接去精神病医院。”
再次被骂的裴晏脸黑如锅底,周身气压更低了。
他薄唇掀起一个冷嘲的弧度,正要说话,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
“呜呜呜……”
初雪哄着,“别哭了,等会儿就能见到妈妈了。”
裴晏听到这道熟悉的哭声,神色一肃,毫不犹豫地转身。
男人身高腿长,大步飞快,等江禾舒跟着跑出去,就看到欢欢已经被裴晏抱进怀里。
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抱着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抱姿熟练。
裴晏低声轻哄:“穗穗别哭,爸爸来了。”
被抢走孩子的初雪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江禾舒看着欢欢和男人有几分相似的眉眼,脑海里闪过什么。
难道这人说的女儿,就是欢欢?
江禾舒神色严肃下来,她大步上前,“你是她爸爸?你怎么做家长的?怎么照顾孩子的?你知不知道她当初差点就……”
想起那天蜷缩在垃圾桶后面,浑身脏兮兮,高烧昏迷不醒的欢欢,江禾舒声音非常严肃,还带着谴责。
裴晏愣住几秒,他还没追究江禾舒说谎的事,就反被她教训了一顿?
男人拧眉,正准备说话,就听怀里的女儿冲江禾舒喊:“麻麻,麻麻抱抱。”
听到这个称呼,裴晏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漆黑的眸冷漠冰凉。
以前就有一些心思不纯的女人,背着他哄骗女儿喊她妈妈。
裴晏压住心口的怒火,“穗穗,她不是妈妈。”
欢欢,也就是裴穗安不听,甚至她非常的生气。
裴穗安抬手就去打裴晏的下巴,大声说:“是麻麻,就是窝麻麻!”
她哭了很久,小脸通红,乌黑圆润的眼里盛满泪珠,瞧着十分可怜。
打完人,裴穗安掉着大颗的眼泪,边哭边说:“呜呜…麻麻不要我,麻麻不见了,要麻麻,要抱抱。”初雪走到江禾舒身边,解释说:“她醒了没看到你,一直闹着要找你,我哄不好,只能带她来找你。”被女儿打了几巴掌的裴晏微怔,看着伸着小手要江禾舒抱她的裴穗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打完人,裴穗安掉着大颗的眼泪,边哭边说:“呜呜…麻麻不要我,麻麻不见了,要麻麻,要抱抱。”
初雪走到江禾舒身边,解释说:“她醒了没看到你,一直闹着要找你,我哄不好,只能带她来找你。”
被女儿打了几巴掌的裴晏微怔,看着伸着小手要江禾舒抱她的裴穗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以前穗穗虽然不是特别黏他,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抗拒……
难道是江禾舒对他女儿做了什么?
裴穗安还在哭着,嗓音抽噎:“坏人,坏人,窝要麻麻抱……”
看着她哭泣的小脸,江禾舒心脏像是被刀刺了一下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她克制着没有上前,神色冷静:“首先,我不是人贩子,她是我在商场垃圾桶后面捡到的……”
江禾舒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叙述一遍。
她又道:“医生说因为高烧的原因,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才会乱认人。”
听到江禾舒说自己报警了,裴晏下意识不信。
他到C市的当天就去了警局,把数据库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有人报警捡到两岁的小女孩。
如果江禾舒真报警了,怎么可能找不到?
忽然,裴晏想起吴城,那个和他父亲有联系的助理。
吴城先他一步来到C市,难道是他……
裴晏指尖微顿,不动声色地问:“那天在医院,你给我纸巾后,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说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江禾舒还是如实回答了。
“我问他是不是在找孩子,他说他要找的是六岁的女孩。”
裴晏想起那日吴城面对自己心虚惶恐的模样,手指紧攥成拳,眸中闪着寒光。
怪不得找女儿会这么艰难,原来是有个叛徒在身边。
至于裴晏为何会相信江禾舒的话,原因很简单。
江禾舒讲话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不像假话。
另外,男人低头看着怀里女儿白白胖胖的小脸,以及崭新的小裙子。
女儿高烧后能恢复得这么好,肯定是江禾舒的功劳
裴晏敛眉,神色郑重,“抱歉,之前是我冤枉你了,等我查清这一切,会给你相应的报答。”
但若是被他查到,江禾舒是在欺骗他……
男人眉梢微动,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一片冰凉。
江禾舒不知他的想法,她说这么多,就是想听到这句道歉。
她本是好意,可裴晏张嘴就说她是人贩子,这让江禾舒非常不舒服。
至于报答……
江禾舒摇头,“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她救裴穗安纯属是好心,并非为了所谓的报答。
两人正说着话,裴晏的脖颈一疼,他低眸,对上一双怒眸。
裴穗安的小手狠狠掐着裴晏的脖颈,“坏蛋,坏蛋,放开窝,窝要麻麻!”
裴晏:“……穗穗,我是爸爸。”
裴穗安‘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她一边哭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江禾舒,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
裴晏很少亲自照顾裴穗安,一时间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哄她。
看着爆哭的裴穗安,以及眉眼间闪着几分不知所措的裴晏。
江禾舒心底咯噔一声。
虽然裴穗安因为发烧没了之前的记忆,但如果裴晏真是她爸爸,裴穗安也不至于这么抗拒裴晏才对。
她不会认错了吧?
想着,江禾舒趁机上前把裴穗安抱走。
嗅到香香甜甜的味道,裴穗安眼泪如关了闸的水龙头,瞬间不掉眼泪了。
她搂着江禾舒的脖颈,委屈巴巴地撅着嘴巴,撒娇说:“麻麻不抱窝,生气气,亲亲窝才不气。”
裴晏:“……”
在他怀里,又哭又闹,还打他掐他。
在这个江禾舒怀里,亲亲热热地撒娇、喊妈妈。
他牙有些酸。
裴穗安接连大哭几场,精神早已不济,在江禾舒怀里没一会儿就打着哭嗝睡着了。
江禾舒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既然你说她是你女儿,应该能拿出证据吧?”
虽然他们长得像,但这并不保险,江禾舒想亲眼看到证件。
裴晏微怔,裴穗安本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还需要证据?
触及江禾舒认真严肃的眉眼,裴晏想了下,打开手机。
他找到两年前做的亲子鉴定书和出生证明,还有两张和裴穗安的合照。
江禾舒看到亲子鉴定的时候,眉头微蹙,这个东西很不常见。
并且,裴穗安现在才两岁,也就是说,裴穗安出生后就做了这个亲子鉴定……
江禾舒抬眼看了一下裴晏。
谁知恰巧撞上男人深邃的黑眸,江禾舒睫毛微颤,移开目光继续看裴穗安出生证明。
当她目光落到日期和医院盖章的那一刻,呼吸一窒,浑身僵直。
C市第六医院,4月2日。
江禾舒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最终是一张浑身青紫没有呼吸的婴儿的脸。
初雪就站在旁边,看到裴穗安的出生证明上的日期,惊呼一声,“竟然这么巧!”
这个孩子的出生日期和出生的医院,竟然和江禾舒生孩子的日期、地点一模一样。
这就是缘分吗?
裴晏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男人眉眼冷淡,“能确定我和我女儿的身份了吗?”
江禾舒看着裴晏和裴穗安的合照,缓缓点头。
饶是心里非常不舍,江禾舒还是把裴穗安递给了裴晏。
等裴晏抱着裴穗安离开,江禾舒的心脏仿佛空了一块。
以后,她或许再也见不到这个甜甜地喊她妈妈,和她早夭的儿子同一天出生的小姑娘了……
察觉到初雪关心的目光,江禾舒纤长的睫毛低垂,遮住眸中的情绪。
过了几秒,江禾舒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我替欢欢……不,裴穗安感到高兴,她终于找到家人了。”
她哪里像是高兴的样子?
初雪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戳破。
——
次日一早,外婆终于醒了。
外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体特别虚弱,精神也恍惚不定,有时还需要依靠氧气机呼吸。
吃过午饭,江禾舒趁外婆睡着,送初雪去车站。
医生说外婆需要观察几天,才能办理转院手续,江禾舒要留在这里照顾外婆,但不能一直耽误初雪上班。
两人走出病房,初雪问:“顾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吗?”
提起这事,江禾舒就有些心烦。
“他不肯签,还一直用陌生号码联系我。”
初雪忍不住骂道:“顾璟有病吧?都出轨了,还不肯离婚?”
江禾舒也想不通顾璟在想什么。
他能出轨江夏夏,还欺骗她三年,就说明顾璟不喜欢她。
既然这样,顾璟为什么不肯签字离婚?
初雪骂骂咧咧道:“等我回了C市,我拿着顾璟出轨的照片去顾璟公司闹,老娘就不相信了,那样他还不肯签字!”
江禾舒笑了笑,“我不想让你搅和进去,我有办法让顾璟签下字。”
“等我带外婆去C市治疗,再……”
正说着,江禾舒忽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舅舅和舅妈。
江禾舒脚步微顿,眉头皱了起来。
舅舅和舅妈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她和初雪的话?
若是平时,江禾舒不怕任何人知道自己要和顾璟离婚的事。
但现在外婆病重,她怕外婆知道了,为她担心难过而加重病情。
简单聊了几句后,江禾舒领着初雪离开。病房门口,舅妈瞪丈夫一眼,“刚刚你掐我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劝禾舒?”他们其实听到了江禾舒和初雪的话,但就在舅妈准备开口时,舅舅突然掐了她一下。舅舅看了眼江禾舒的背影,“我们无论怎么劝,她都不会听,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劝她。”...
江禾舒正想着,舅妈两人已经到了跟前,问:“你们干什么去?”
听到这句话,江禾舒松了一口气。
他们应该是没听到,不然按照舅妈的脾气,听到了肯定会当场劝她不要离婚。
简单聊了几句后,江禾舒领着初雪离开。
病房门口,舅妈瞪丈夫一眼,“刚刚你掐我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劝禾舒?”
他们其实听到了江禾舒和初雪的话,但就在舅妈准备开口时,舅舅突然掐了她一下。
舅舅看了眼江禾舒的背影,“我们无论怎么劝,她都不会听,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劝她。”
这是实话。
他们都清楚江禾舒的脾气,看似柔软无害,实际上她的脾气最拗。
舅妈神色有些着急,“那也不能看着她和顾璟离婚啊!江禾舒结婚后就没上过班,离了顾璟,她哪里有钱给老婆子治病?”
“我昨天都和小区里的人说了咱们会出钱给老婆子治病,如果江禾舒不给钱,可咋办啊!”
舅妈忧心忡忡,舅舅却丝毫不慌。
他打开病房门,看向病床上熟睡的老人。
“我们劝,她是不听,但咱妈劝,她听。”
要问江禾舒最听谁的话?
当然是他妈。
——
把初雪送到车站,江禾舒心头就萦绕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飞快回到医院,还没走进病房,就看到一群医生护士匆匆推着人从病房出来,往手术室的方向跑。
江禾舒神色一变,想都不想就大步追了过去。
病床上的人,正是外婆。
外婆消瘦发黄的脸涨红,纵然戴着呼吸机,还是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外婆双眼无神,嘴巴微动,不断地喃喃着什么。
江禾舒靠近,仔细听了几秒,才听出来外婆在说什么。
她说:“舒舒对不起,外婆错了,不该让你和顾璟结婚,外婆害了你,让你受委屈……”
这下江禾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舅舅和舅妈听到了她和初雪的话,还把她和顾璟离婚的事情告诉给了外婆。
看着外婆被推进急救室,江禾舒浑身瘫软无力,跌坐到冰凉的地面。
她无比懊悔自己太粗心大意。
如果她不和初雪在医院说跟顾璟离婚的事情,如果自己守在外婆身边,舅舅和舅妈就没机会跟外婆胡说八道。
外婆也不至于……
江禾舒死死攥住拳头,盯着‘手术中’的灯牌,一动不动。
经过四个小时的抢救,外婆终于出来了。
江禾舒坐在椅子上,看着皮肤蜡黄昏迷中的外婆,脑海里浮现刚才医生严肃叮嘱的话。
“你知不知道病人经不住半点刺激,情绪波动太大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到手术室的时候,病人心跳骤停了几十秒,若不是……”
今天,她又差一点就没有外婆了。
江禾舒握着外婆微凉的手指,心有余悸。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江禾舒看过去,正是满脸心虚的舅舅和舅妈。
从外婆推进抢救室起,这两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竟然还敢过来。
江禾舒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气,“你们滚出去。”
听到这话,舅妈不高兴了,“江禾舒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我们是你舅舅和舅妈!”
江禾舒怕打扰外婆,拽起舅妈的胳膊,就将人扯到走廊。
舅舅跟在后面,“禾舒,我和你舅妈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外婆劝劝你不要和顾璟离婚。”
谁知他妈听到这事竟然那么激动,还进了抢救室。
舅妈扯着嗓子说:“就是,我告诉你江禾舒,你绝对不能和顾璟离婚!”
“你也不想想,离了顾璟,有哪个有本事能赚钱的男人肯要你这种不会生孩子,年龄还大的女人?”
“男人找小三多正常的事啊!你闹离婚就是不知好歹!”
他们的话让江禾舒彻底炸了,江禾舒顾不上身份,伸手就扇了舅妈一巴掌。
‘啪——’
舅舅、舅妈根本没想到江禾舒敢动手。
等舅妈回过神,怒不可遏,“江禾舒你个没大没小的贱丫头,竟然敢打我?”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拽江禾舒的头发。
江禾舒早有防备,躲开后,又狠狠扇了舅妈一巴掌。
舅妈圆胖的脸上顿时又出现一枚鲜红小巧的巴掌印。
江禾舒脸色极冷,“我离不离婚,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你们也无权干涉!”
“我喊你们一声舅舅、舅妈,只是为了外婆,但如果你们不识好歹,非要来惹我……”
“我立即找上记者去小区,去你们工作的地方,好好宣传你们做的‘好事’。”
江禾舒非常清楚舅舅和舅妈的弱点——名声。
两人在医院把外婆气得进急救室他们可以不在乎,是因为这里没有认识他们的人。
但如果江禾舒领着记者去他们住的小区、工作的地方说这件事情……
舅舅当即拉住舅妈的手腕,不让她对江禾舒动手。
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禾舒,这都是误会,你听我们给你解释,我们只是……”
只是怕她和顾璟离了婚,没钱给外婆出医疗费。
江禾舒当然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根本不想听这些所谓的解释,转身走进病房,把门关上。
六人制的病房里只有外婆一人,四周安安静静。
江禾舒看着昏迷不醒的外婆,烦躁的心才逐渐平息下来。
……
夜幕降临,窗外高楼大厦,霓虹闪烁,着显城市的繁华。
下午的时候搬进来三户病人,加上陪护的家属,病房内格外热闹。
江禾舒看着还没醒来的外婆,将外卖放到床头的柜子上。
外婆不醒,她也没有胃口吃饭。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江禾舒满心疲惫。
随手抓着头发,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无比。
但看着外婆,江禾舒努力调整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轻松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江禾舒听到有人敲门。
她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哪家病人的家属。
谁知下一秒,她就听到一阵声音细弱却熟悉的哭声。
“呜呜……”
江禾舒一愣,猛地起身看过去。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高定西服包裹着他劲瘦的身体,身段均匀修长。
他五官俊美,轮廓棱角分明,眉眼间带着一丝疲倦。
男人气质非凡,和这个空间不大、声音嘈杂的病房格格不入,身上透着股生人勿进的疏冷。
江禾舒并未过多关注他,而是将目光放到男人怀里一直哭泣的小女孩身上。
裴穗安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小脸是不正常的红,哭声都比平时弱了很多,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和之前欢快闹腾,甜甜喊她妈妈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抱歉,江小姐,我们又来打扰你了。”裴晏声音沙哑,眼底带着几根红血丝。
裴穗安的小手抓着江禾舒的领口,可怜兮兮地说:“坏蛋不让窝吃饭,窝饿饿,麻麻,窝肚肚饿。”裴晏:“……”注意到江禾舒怀疑的目光,裴晏脑仁都有些疼。他语气有些严厉,“裴穗安,不准说谎。”...
但凡有一线可能,裴晏都不会在没有调查清楚所有事情真相的情况下,再让女儿和江禾舒接触。
只可惜,素来无所不能的他,根本拿两岁的女儿没有丝毫办法。
昨晚他刚抱着裴穗安刚离开医院,裴穗安就醒了,没看到江禾舒她就开始哭闹不止。
裴晏用了无数办法都没有丝毫作用。
裴穗安不仅一直哭,还不肯吃饭喝水,她年龄太小,这么哭和绝食下去,身体根本受不住。
江禾舒看着裴晏怀里眼睛红肿,软绵绵没有精神的裴穗安,眼中带着担忧和心疼。
“她生病了?眼睛怎么这么肿?”
裴穗安看到江禾舒哭声才逐渐小下来,她的声音很哑,又非常虚弱。
“麻麻,欢欢饿,肚肚扁。”
说这话的时候,裴穗安脸上写满可怜,像是被遗弃的小奶猫。
让江禾舒心脏泛起丝丝的疼意,忍不住把裴穗安抱过来。
“你怎么不给她吃饭?她这么小,饿坏了怎么办?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
就算是她起初捡到裴穗安,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都没有把裴穗安照顾成这副模样。
想着,江禾舒语气中带着一抹责怪。
裴晏按压着发涨的太阳穴,他怎么可能不给女儿吃饭?
男人沉声道:“她不肯吃,闹着要找你。”
裴穗安的小手抓着江禾舒的领口,可怜兮兮地说:“坏蛋不让窝吃饭,窝饿饿,麻麻,窝肚肚饿。”
裴晏:“……”
注意到江禾舒怀疑的目光,裴晏脑仁都有些疼。
他语气有些严厉,“裴穗安,不准说谎。”
裴穗安还未说话,江禾舒就不赞同地看向他,“你说什么呢?她才两岁,怎么可能会撒谎?”
裴晏也不知道女儿怎么会撒谎。
他看着躺在江禾舒怀里暗戳戳瞪着自己的裴穗安,裴晏一阵心梗。
孩子聪明点是好事,但当她用这份小聪明算计老父亲,只会让人感到头疼。
病房内空调度数偏高,裴晏有些热,他随手扯了扯领口,脖颈上露出几道暗红的抓痕和咬痕。
“那里有凳子你先……”江禾舒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了那些暧昧的痕迹。
江禾舒身形微顿,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晏。
“你……”
女儿哭得眼睛红肿,饿得非常虚弱,他却有心思和女人……
他根本不配称为父亲!
江禾舒满心愤怒,对裴晏的印象一落千丈。
她不再理会裴晏,取出自己的晚饭,舀了勺瘦肉粥送到裴穗安嘴边。
裴穗安饿极了,顾不上热,张嘴就吃下去。
她用沙哑的小奶音可怜兮兮地说:“麻麻,饿。”
江禾舒脑海里自动浮现一个画面:裴穗安坐在陌生的房间,饿着肚子默默流泪,而她爸爸却在和女人厮混……
瞬间,江禾舒看向裴穗安的眼神充满怜惜和心疼。
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怎么就遇到裴晏这种不靠谱又狠心的爸爸呢?
想着,江禾舒瞪了裴晏一眼。
裴晏:“……”
她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为什么瞪他?
裴晏满头雾水。
不过,他看着在江禾舒怀里乖顺得跟只小猫咪似的女儿,眉头紧锁。
这一刻,他甚至怀疑江禾舒是不是给他女儿下蛊了。
在江禾舒面前,裴穗安乖得跟只奶猫似的。
在他面前,裴穗安就是个小魔王,又哭又闹。
想起自从找到裴穗安之后发生的事情,裴晏捏了捏眉心,头疼。
……
裴穗安真的饿坏了,江禾舒按照她平时的饭量喂了小半碗粥,裴穗安还闹着饿。
但现在大晚上的,江禾舒不敢给她多吃,只好哄着她:“回头我带着你去吃肉,今天先不吃了。”
好在裴穗安很乖,听到这话就没再闹,只是说:“明天去吃肉肉!”
江禾舒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因为,等裴穗安睡着,裴晏就该把她抱走了,明天……
江禾舒在心里叹了口气,经过裴穗安饿了一天,裴晏去和女人厮混的事,江禾舒现在更加不舍让裴穗安离开。
但她没有丝毫办法,裴晏是裴穗安的法定监护人。
江禾舒轻轻揉着裴穗安的小肚子,“欢……穗穗,睡觉吧。”
她习惯性想喊欢欢,但想起裴穗安的名字,又改了口。
裴穗安跟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死死抓住江禾舒的衣服。
她嗓音有些哽咽,“不,睡着,麻麻就不见了。”
看着她极其没有安全感的模样,江禾舒心里更加难受。
站在旁边的裴晏看着这一幕,感觉非常刺眼。
裴穗安就像是江禾舒女儿一样,他这个亲爸爸,反倒成了外人。
这时,病房里观察许久的一个大妈忽然开口:“夫妻哪有隔夜仇?你俩有事就好好沟通。”
就有人附和道:“是啊!你看看那孩子的眼睛,又红又肿,爸妈感情不好,影响最大的就是孩子。”
“我邻居家的娘家侄子离婚了,他儿子才五岁,被小朋友们瞧不起,得了自闭症……”
病房里的人有了话题,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他们把江禾舒和裴晏当成一对闹矛盾的夫妻了,而裴穗安,是他们的孩子。
江禾舒满头黑线,解释说:“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这也不是我女儿,我……”
其余人还没说话,裴穗安就率先哭了起来。
“麻麻不要窝,窝没人要,呜呜呜……”
江禾舒瞬间收到几束不赞成、指责的目光。
“别赌气,看孩子都哭成什么样了?小孩没安全感,你这话说多了,她容易得心理疾病。”
“是啊!你们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你闺女?”
江禾舒:“……”
根本解释不清楚。
她只好看向裴晏。
男人站在旁边,修长的指尖揉着眉心,这些嘈杂的声音吵得他头疼。
若不是女儿,他一刻都呆不下去。
裴晏正准备开口,突然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他抬眸看去。
病床上的瘦如干柴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浑浊的双眼打量着他。
她脸上布满皱纹,皮肤枯黄没有血色,身材干瘦,和裴晏A市白白胖胖的奶奶截然不同。
对上裴晏的视线,老人缓缓开口,声音干哑虚弱:“你是舒舒的老公?”
外婆回神,摇了摇头,眼里盛满慈爱:“不,我是太姥姥。”因为裴穗安的脸,以及她对江禾舒的称呼,外婆自然而然就认为裴穗安是她的曾外孙女。等江禾舒喊医生回来,外婆问道:“舒舒,你瞒着不让我知道你早就和顾璟离婚了,又结婚生了女儿,是不是怕我生气?”...
江禾舒忽然听到外婆的声音,她连忙看过去。
“外婆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话落,江禾舒把裴穗安放到病床上,大步跑出病房。
被丢下的裴穗安望着江禾舒离开的背影,眼里又浮现一层水雾,“麻麻,麻麻!”
裴晏见她随时都会掉泪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
低声道:“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外婆的目光随之移向裴穗安身上,看清后,不由得一愣。
小女孩眼睛红肿,脸蛋圆润,一双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可爱又漂亮。
从她脸上,外婆能看到几分江禾舒的影子。
裴穗安听到江禾舒会回来后就不想哭了,她不怕人,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她奶声奶气地说:“白头发,奶奶。”
这是之前江禾舒教她的,见到头发白的要叫奶奶。
外婆回神,摇了摇头,眼里盛满慈爱:“不,我是太姥姥。”
因为裴穗安的脸,以及她对江禾舒的称呼,外婆自然而然就认为裴穗安是她的曾外孙女。
等江禾舒喊医生回来,外婆问道:“舒舒,你瞒着不让我知道你早就和顾璟离婚了,又结婚生了女儿,是不是怕我生气?”
毕竟当初江禾舒会和顾璟结婚,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江禾舒大脑一懵,一时没反应过来外婆在说什么。
外婆见她不说话,就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叹了口气,“其实,在你和顾璟结婚后,我就有些后悔,我怕自己看错了人,害了你。”
“听到你舅舅、舅妈说顾璟出轨,你要和顾璟离婚的时候,我就悔、就恨,是我害你被顾璟耽误了三年。”
说着,外婆的眼泪流了下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江禾舒和顾璟结婚,的确有外婆的一方面原因。
顾璟的奶奶和外婆是旧相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当外婆知道这层关系后,就竭力地撮合江禾舒和顾璟。
那时,江禾舒认识的所有亲戚朋友,除了初雪以外的人,都非常喜欢顾璟。
江禾舒本人也觉得顾璟温柔体贴,就同意了顾璟的求婚。
赶过来的医生一看外婆呼吸艰难急促,脸色也不太正常,立即给外婆做一遍检查。
医生说:“病人现在没有太大问题,只是你千万要注意她的情绪,严禁经受任何刺激。”
江禾舒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坐在旁边的裴穗安冲江禾舒伸手,“麻麻抱抱。”
看到裴穗安以及站在旁边的裴晏,江禾舒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外婆误会了。
戴着氧气面罩的外婆声音缓慢,有些吃力,“舒舒,在外婆心里,只要你过得幸福开心这就够了。”
“你不用顾虑外婆不赞成你离婚,无论你想做什么,外婆都支持你。”
看着她,江禾舒到了嘴边解释的话又咽了下去。
外婆仅是得知她和顾璟离婚,就进了抢救室,还差点就没抢救回来。
若是被外婆知道顾璟做的事情,和自己这三年所受的委屈……
想到刚刚医生说的话,江禾舒敛去眸中的情绪,故意松了一口气。
“如果知道外婆肯让我和顾璟离婚,我早就和您说了。”
“外婆,我和顾璟性格不合适,结婚两个月就离婚了,我怕说出来丢人,又怕您不高兴,就瞒着没说。”
说完,江禾舒向后两步,扯了扯裴晏的衣角,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恳求。
一边和外婆说:“我和顾璟离婚后,遇到了他,我们很处得来,没多久就结婚了,还生了穗穗。”
说着话,江禾舒靠近裴晏,声音压低:“裴先生,看在我救了你女儿的份上,麻烦你配合我一下。”
裴晏低眸看她,女人皮肤皙白,眉目如画,明艳动人。
她那双桃花眼清透明亮,盛着他的倒影,眼尾微微下垂,带着恳求。
江禾舒的眼睛的确和女儿有几分相似……
裴晏扫了眼裴穗安以及病床上神态苍老的老人,他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裴晏向前几步,微微颔首,“外婆,久不登门,请您见谅。”
身后,江禾舒长松了一口气。
他的这声外婆让外婆喜笑颜开,“这有什么?只要你和舒舒好好的,什么都好。”
外婆初醒,精神不济,说了几句话,江禾舒喂她吃了点饭,就倦了。
而裴穗安早就困了,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就是不肯睡觉。
她怕睡着了,会和之前一样找不到江禾舒了。
裴晏皱眉,“睡吧,她不会不见的。”
江禾舒微愣,不禁抬头看向裴晏。
明明男人什么都没说,但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江禾舒还是看懂了裴晏的意思。
然而裴穗安并不信任裴晏,看向江禾舒。
“麻麻,真的吗?”
裴晏都同意了,江禾舒自然点头。
轻轻拍着裴穗安的背,“睡吧,等你睡醒,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有江禾舒的保证,裴穗安才敢闭上眼睛。
裴晏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他这个亲爸说话裴穗安不相信,反倒江禾舒一说,她就相信。
等裴穗安和外婆都睡着,江禾舒和裴晏走出病房。
夜逐渐深了,走廊里变得空荡荡的。
江禾舒停下脚步,看向眼前的男人。
裴晏身材挺拔高大,气质非凡,眉眼间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强大神秘而又矜贵逼人的男人。
然而,他做的事情却……
江禾舒垂眼,“刚才谢谢你帮我。”
她停顿半秒,继续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裴先生想和我合作?”
裴晏颔首,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这个江禾舒不是蠢人。
男人嗓音冷淡:“我正在筛选照顾我女儿的保姆,在找到合适的保姆之前,希望江小姐能照顾我女儿。”
之前照顾裴穗安的有两个保姆,其中一人被人买通,害得裴穗安失踪。
早在查清真相的第一时间,裴晏就把那个保姆送去了警局。
另一个保姆在裴穗安失踪六个小时后才有所察觉,脑子不够机敏,配不上月薪五万的工资。
原本,裴晏准备自己照顾女儿一段时间,谁知……
想起女儿哭闹不止的模样,裴晏脑仁被针扎似的,丝丝的疼。
江禾舒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裴晏的要求对她来说很简单,而她的要求,对裴晏来说更简单。
江禾舒说:“我希望在照顾裴穗安的这段时间里,裴先生能以我老公的身份,来医院看望我外婆几次。”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不露馅,不让我外婆怀疑就可以。”
江禾舒已经想好了,等外婆身体稳定下来,她就带着外婆回C市治疗。
到时候外婆再问起裴晏,她就说裴晏被公司外派到国外去了,要去两年。
忽然,江禾舒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裴先生,您结婚了吗?或者有女朋友吗?”
刚刚因为紧急情况,江禾舒没怎么思考就顺着外婆的思路承认裴晏是她的‘再婚老公’。
现在,如果裴晏非单身,就不合适充当她老公了。
但裴晏显然是误会了,以为江禾舒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女人一样,想入非非了。
男人神色越发冷淡,幽深的眸中带着一丝警告。
“有或没有都和你没有丝毫关系,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余的一律不用问,也别想。”
“……”
江禾舒懂了,非常无语。
医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更别说病房里人很多,乱糟糟的,味道也不太好闻。裴晏愿意让女儿留下来吗?自然不愿意。但想起昨晚裴穗安忽然醒来,然后哭闹的样子,裴晏思索半秒。...
江禾舒总共和裴晏见过四次。
其中三次裴晏都觉得她对他有非分之想。
虽然裴晏长得是很不错,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啊!
至于这么自恋?
江禾舒满心无语,态度也冷淡下来,“裴先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我一直都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自作多情了。
裴晏神色微沉,看向眼前五官柔和漂亮,眉眼却坚韧平静的女人。
江禾舒以为他不相信,又补充了句:“我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
不是裴晏这种狂傲自大,自以为是,又爱脑补、多想的男人。
另外,她刚经过顾璟的背叛,现在对男人提不起丝毫兴趣。
江禾舒只想给外婆治病,离婚,报复顾璟和江夏夏。
裴晏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神色从容沉静,看不出去情绪。
半响,男人薄唇微动,“最好是这样。”
聊完正事,江禾舒看了眼病房内熟睡的裴穗安。
“你准备带她走,还是让她留下来?”
从裴晏的言谈举止中,江禾舒能感觉到他经济条件很不错。
医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更别说病房里人很多,乱糟糟的,味道也不太好闻。
裴晏愿意让女儿留下来吗?
自然不愿意。
但想起昨晚裴穗安忽然醒来,然后哭闹的样子,裴晏思索半秒。
“我让人把你外婆换成单人病房。”
江禾舒眼睛微亮,“你有办法弄到单人病房?”
单人病房住起来舒服,不怕被人打扰,但江禾舒问过几次护士,护士都说没空出来的单人病房。
十几分钟后——
江禾舒站在宽敞明亮,一切家具一应俱全,宛如高档公寓的病房里,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是普通单人病房,她能担负起,但这种豪华病房住一天就是四位数,她……
把裴穗安抱进陪护房的裴晏看到站在原地的江禾舒,心思微动,就懂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病房费用我出。”
裴晏之所以给江禾舒外婆换病房,不是好心,而是为了让他女儿舒服。
这钱本来就该他出。
江禾舒想到住在主病房的外婆,“我们平分?”
平分,也不算占裴晏的便宜。
裴晏瞥她一眼,眼底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我是那种需要平摊房费的人?
看懂他眼神的江禾舒直接闭嘴,不说话了。
既然他上赶着愿意出钱,她还多嘴什么?
——
宽大的病床躺下三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
洗过澡的江禾舒躺在外婆身边,听着外婆轻缓的呼吸声,感到无比安心。
困意逐渐来袭,她缓缓闭上眼睛。
在江禾舒小的时候,一度认为外婆就是‘妈妈’。
因为,外婆担任了她母亲的角色。
江禾舒满月后,就被妈妈送到外婆家里,由外婆照顾。
那时,舅舅刚结婚,舅舅、舅妈想让外婆给他们赚钱,根本不愿意让外婆抚养她。
但外婆不肯把她送走,她求老板,让她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孩子。
这一照顾,就是八年多。
八岁那年,妈妈生下了弟弟,她和外婆一起去C市照顾弟弟。
没了舅舅、舅妈的叨扰,外婆脸上的笑容逐渐多了。
直到江禾舒十岁时那个燥热的夏季,一切温馨、平静全部戛然而止。
记得那天,她牵着外婆的手走在马路上,头顶是烦人的蝉鸣声,耳边是弟弟大哭大闹的声音。
忽然,她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轿车,剧烈的疼痛过后,眼前只剩下一滩鲜红的血。
紧接着,是爸妈悲痛欲绝的哭声,吵闹声。
她的耳朵被温热的手掌堵住,她的眼前是外婆洗到褪色的针织衫。
爸妈的嘴巴张张合合,她却什么都没听到。
只感觉到有泪珠砸到自己脸上,江禾舒茫然地抬头,原来是外婆在哭。
“外婆……”
江禾舒猛地睁开眼睛,她捂住胸口,大口呼吸。
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压抑的情绪才逐渐散去。
江禾舒看了眼时间,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出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客厅的窗前正在办公的男人。
江禾舒一愣,裴晏怎么在这里?昨晚他没回去?
她连忙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的着装,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后,松了口气。
“裴先生,您没回去?”
裴晏昨晚没走,和女儿住在陪护房,留下的目的很简单,他对江禾舒并不信任。
甚至还有些怀疑江禾舒是不是对女儿做了什么,才会让女儿那么听她的话。
裴晏喝着咖啡,在江禾舒那双笔直修长的细腿上一扫而过,眉头微蹙,移开视线。
江禾舒穿着初雪给她买的家居服。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款式,但搭配着江禾舒那张漂亮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怎么看都不普通。
裴晏看着电脑屏幕,淡声问:“我不能留下?”
自然是能的。
毕竟是他付的房费。
江禾舒原本只是礼貌性打个招呼而已。
如今见他爱答不理的模样,江禾舒怕自己再说话,又被裴晏误认为对他‘心怀不轨’。
所以,她不说话了,找一身换洗的衣服,准备先洗个澡。
而裴晏,开了个晨会。
然而,他看着策划书,脸色越来越黑。
裴晏压制不住心口的火气,周身气息越发凌厉,嗓音低沉冰冷。
“我只是几天没去公司又不是死了,你们就敢拿出这种垃圾糊弄我?”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十多个垂着脑袋的男男女女,他们一声不吭。
裴晏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发雷霆:“要么全力以赴地干,要么早点滚蛋,你们……”
话还未说完,卫生间传来一声尖叫。
是江禾舒的声音。
裴晏眉头微蹙,他下意识看向卫生间的方向。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听到这声尖叫的时候,电脑屏幕里那十多个低着脑袋挨训的人耳朵瞬间支棱起来。
裴总房间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众人对视一眼,眼底闪着三个字:有八卦!
这边,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江禾舒浑身是水地走出来,衣服湿哒哒地贴着她前凸后翘的身体。
那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她皮肤雪白细腻。
水珠顺着发尖往下滴落,沿着曼妙的曲线往下流淌,透着勾人的媚。
江禾舒五官明艳,精致的桃花眼里闪着惊慌失措,脸蛋白净,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裴晏喉结微微滚动,眸色幽深,克制地移开视线。
昨天江禾舒还神色坚决的保证不会喜欢他,今天一早就上演湿身诱惑?
口是心非?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