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慈的家属。”
手术室的红灯唰的熄灭,南殊急忙上前,喉咙一阵发紧。
“我是,我是苏慈的家属。”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还需要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
“好,谢谢医生。”
南殊不停的鞠躬,等到医生离开后,她才瘫软着坐到了地上,指尖不停的发颤。
幸好,幸好妈妈没事。
南殊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克制许久的情绪如开闸的水龙头喷涌而出,压抑而痛苦。
医院走廊里灯光忽明忽暗,将墙角处小小的一团浸没在黑暗之中,仿佛与周围的世界割裂开来。
“南小殊!”
江柚穿着高跟鞋在走廊里飞奔而来,看见角落里的南殊,她一时间愣在原地。
南殊仰起哭的不成样子的小脸,一把扑进了江柚的怀里。
“柚子,我妈妈没事,我妈妈没事。”
江柚伸手拍着南殊单薄的后背,鼻子一酸,也差点掉下泪来。
南小殊和阿姨从小相依为命,若是阿姨出了事情,她不敢想象南小殊该有多伤心。
……
“南小殊,喝点水。”
南殊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接过江柚手中的杯子,默默抿了一口。
“南小殊,你告诉我,你哪来的手术钱?”
江柚一脸严肃。
这一台手术没有几十万做不下来,她是知道南殊和阿姨家的情况,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南殊长睫低垂,双肩微微颤抖,娇媚的小脸扬起一抹笑,故作轻松的口吻:“哎呀,我去了南家,他们给我了一百万。”
“南小殊,你别骗我了。”
南家几十年来都对阿姨和南小殊不闻不问,怎么可能会给她一百万,这谎言也太过拙劣了些。
江柚强撑着站在原地,不敢想象南小殊究竟和南家做了什么交易。
“柚子,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南殊敛起笑意,脊背挺的很直,漂亮的红唇被她抿到发白,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卖了我的第一次,替南晴之睡了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说来我也不吃亏,那男人技术虽然差劲,但是他是南晴之的未婚夫,一看就是个雏。”
“南晴之没占到的便宜,我占到了,况且我还得了一百万,怎么算都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你别说了。”
江柚一把将南殊抱入怀中,声音发酸,哽咽的厉害。
她最是了解南小殊,若不是因为阿姨的病情,她怎么会去求到南家?
从得知苏慈生病以后,南殊一直保持着冷静。
即使去了南家,得到她父亲的一句“你去代替你姐姐陪商少一晚”,再到男人把她压在床上肆意*弄,她也依旧没有慌乱半分。
几日以来刻意掩饰的情绪将南殊的心压的沉沉的,此刻她是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委屈与忧惧,失声痛哭了起来。
“柚子,我好疼,好疼……”
那男人根本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一下比一下狠。
即使几天过去,她依旧感觉隐隐作痛。
而她的尊严与骄傲也随那晚一同被折断。
-
装饰低调奢华的餐厅,奏着悠扬的音乐,温柔灯光点衬,显出几分浪漫气息。
商时屿眉目冷淡,慢条斯理的享用着盘中的食物,只是吃了几口,他便兴致乏乏。
他的口腹之欲并不重。
相较于商时屿,南晴之却享用的很开心,即使她已经非常克制,眉目间的得意依旧遮掩不住。
“时屿,我们之后去哪里?”
南晴之暗自期盼着男人能够去酒店,这样她也能顺势抓住男人的心。
最好能怀上他的孩子。
商时屿矜贵的用手帕擦拭着手指,一举一动透着优雅。
南晴之不由得沉浸其中,却猛的听见男人低沉疏离的声音:“不了,我还有事。”
“吃完饭,我会派司机送你回家。”
南晴之难掩错愕,忽然站起身来,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离开餐厅。
坐上布加迪后,商时屿淡淡瞥了一眼南晴之刚才坐过的位置,吩咐司机:“回去将车消毒一遍,再将她碰过的东西全都换了。”
说完,商时屿兀自闭目养神。
司机有些惊讶。
他们少爷这是不满意这位……南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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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商时屿回到华庭公馆时已是晚上,商老爷子瞥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我都以为你断情绝爱,不入俗世了。”
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生个曾孙孝敬长辈,害的他只能眼馋看别人家的曾孙。
商时屿将外套递给旁边的佣人,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仿佛早已习惯为常。
“爷爷,您答应过,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商时屿的父亲商湛急忙给商老爷子夹菜:“爸,时屿的意思是想找个称心如意的人。”
“还称心如意,能找到人就不错了!”
商老爷子半点不掩饰对商时屿的埋汰。
就他这幅清心寡欲的模样,能碰女人就稀罕了,他甚至悄悄咨询过医生怀疑他在那方面有问题。
“对了,南家的婚约,你有什么决定?”
商时屿握着刀叉的手顿住,矜漠的眼底划过一道幽光:“爷爷,这件事情,我需要再思考思考。”
商老爷子的心又痛了起来。
“思考,思考,你就思考去吧,只要人品性好,家世什么的,我们商家都可以接受,是个女人就成!”
商时屿不耐其烦的听着商老爷子的数落,往日熟悉的话语如今竟有些许怠倦。
自从过了二十五岁,爷爷每每在他耳边絮叨的就是结婚生子,他从一开始的厌倦到习以为常,时间的积淀并未让他改变想法,他暂时还不想结婚。
至少他不想要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
那晚,女人撩起了他心底沉寂已久的渴望,他萌生了想要发展的念头,只是今日看来,他还是要思量思量。
商时屿低眸,遮住心底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