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在校园的林荫小道里，我避着一束束光线，隐匿在阴影下。
【上传完成】
得到窃听的提示，我立即开启锁定程序。
将它塞进书包隔层里，我从口袋中掏出另一个窃听。
「现在的钱就是好赚。」
我美滋滋的摩挲着刚到手几天的新款窃听，迈步往校外走。
在出租车上，我想起冷落了好几天的女朋友。
要不我主动给她发个消息？
毕竟她确实有点姿色。
回忆起上个月她在看到我余额后的主动，我忍不住翘起嘴角。
厚重的圆框眼睛遮住我贪婪的眼。
却倒映出窃听里显眼的***照片。
【林凌，这些天我也消气了，今晚来我家找我吧。】
【这世上也只有我会这样一次次原谅你了。】
发完消息，我继续翻阅相册里的照片。
出租车司机几次瞟向我的镜片，又佯装无意的收回视线。
可他不断吞咽的声响，和几乎要探进我窃听屏的渴盼早已将他暴露无遗。
我压抑住得意的嘴角，用偏长的黑发遮住表情。
男人嘛，都一个样。
2.
深夜12点，我在沙发上冻醒。
我精心布置的桌面还和几个小时前一样，无人到访。
关掉嘈杂的电视，我不耐烦的掏出窃听。
【林凌？你在干嘛，没看到我的消息吗？】
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在心里骂了几句，快步走到房间门口。
按下开关，卧室灯连闪几下才缓缓亮起。
「什么垃圾灯，过几天就换个新的。」
我心情不佳，看什么都不顺眼。
后脚还没迈进房间，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面上一喜，摆出副不悦的模样走到门口。
刚握上门把手，我动作一顿。
现在是夏天，门把手有这么冰吗？
我头皮一阵发麻。
视线也忍不住落在门前，想要透过木板去窥探门后的未知情形。
犹豫几秒，我伸手摸向遮掩猫眼的翻盖。
3.
透过猫眼，我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垂着头，长发掩住面庞的女生。
林凌？
我不敢肯定，总觉得心里发毛。
按理来说，她应该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见我。
恐惧的心理让我放弃了开门的打算，冲回客厅拿起窃听。
慌乱之下，我一把抓起平时用来分享的***，仓促解锁。
屏幕上清晰的12点倒映在我的镜片上，我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这个时间怪不吉利的。
结合刚才看到的画面，一些午夜怪谈不受控制的涌入我的脑海。
我彻底慌了，缩在沙发里想给门卫发消息求助。
一条信息从屏幕上方弹出，接单的习惯让我迅速点了进去。
那是一个全黑的头像。
4.
这头像很陌生，我不记得我有过这位客户。
对方只发来一个字：
【在】
我现在没心情接活卖东西，快速打字回绝他。
【明天再联系，有事。】
我按下息屏键，窃听屏仍旧亮着。
「这就出毛病了？」
屏幕一直停留在我和他的聊天界面上，我正捣鼓窃听，看到新消息出现，下意识瞥了眼。
下一刻，我猛地将窃听扔了出去。
窃听摔在地上，屏幕都砸出裂痕。
鲜艳的血色从窃听里渗出来，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鲜血淌过屏幕，将对方简单的两个字遮掩住——
【开门】
5.
「***......」
我大喘着气惊醒，双手死死攥着睡前抱着的枕头。
我惊魂未定的将整个房间扫视一遍，看到窗外透进的微弱光亮，才放松的窝进沙发里。
打开窃听，果然是凌晨4点多。
天快亮了。
「陈家健，瞧你这怂样，做个噩梦吓成这样。」
我笑骂自己一句，拿起窃听玩起来。
今天是周末，用不着跑到学校去上课。
刚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噩梦，我也懒得出门开张。
今天干脆就在家休息一天好了。
我随手点进林凌的聊天框，看到几条未读消息。
【家健，我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来找你了。】
【我知道你最好了，过几天一定好好补偿你。】
先前的慌张早让我抛之脑后，大气的回复她：
【嗯，宝贝好好休息。】
敷衍完她，我继续开展我的网上事业，给新进群的朋友发送试看链接。
联系完几个老客户，我还是忍不住在账号里翻看几遍，确认没有那个全黑头像的存在。
这下我彻底放松下来，美滋滋的打开新资源。
「这伙人真是越来越***了。」
合作的大哥喜欢亲身上阵，***里的女主角也是个顶个的漂亮，每次客户都赞不绝口。
我紧盯着漂亮少女布满泪痕的小脸，狞笑着走进浴室。
「真想亲身体验一把。」
6.
我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半小时前点的外卖还没动静。
「靠，等会就去给差评，想饿死我吗？」
我这句骂声似乎真被外卖员听见了，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我边打游戏边打开门，头也不抬的朝外面伸出手。
半晌外卖都没递到我手上，我皱起眉：
「不是哥们没看见正忙呢？递一下会——啥意思？」
我愣愣的看着外面两位身穿***的高大男士，给逗笑了。
「这年头外卖员还玩这种coplay啊？」
对面看我的眼神很像在看傻子，这让我很不爽。
我警告他们：「赶紧把我外卖给我，小心我真去***局举报你们。」
「陈先生，我们是楠城***的，麻烦您态度端正点，认真配合我们的工作。」
站在前面的***在我惊诧的视线中拿出***，向我示意。
我大脑一顿，光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认旧窃听放置的地点万无一失。
「当然当然，***叔叔真不好意思，误会你们了。」
我憨笑两声，立即熄灭窃听，双手交握摆出副好学生的谦逊模样。
什么事情能调查到我头上来？难道这附近有人出事了？
两名***扫视我几眼，眉头慢慢皱起：
「陈家健同志，你的女朋友林凌在上周失踪后，我们接到她朋友的报警，最后定位查到了你创建的个人小号。」
「我们现在怀疑你和林凌失踪案有极大的关系，和我们走一趟吧。」
我脸上的假笑僵住，不可置信的望向***。
「小、号？」
***先生对我的疑惑很不解，回答我：「是的，你的小号。」
我双手紧紧交握，无法控制的想起那个纯黑的头像。
我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近乎哭腔的解释道：
「可是，林凌昨天还回过我消息......」
「而且，我根本就没有小号。」
7.
坐上***时，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似乎把我的反应当成了畏罪的表现，反而严加看管我。
有几个***在身边围着，我才慢慢冷静下来。
我思考出几种可能性。
一是林凌和她的姐妹联合起来想坑我的钱。
那帮女人看着就不怎么样，能干出来这种事不稀奇。
二是有人入侵了我的窃听，想把自己的罪行推给我。
真狡诈，这样我还得和那家伙交涉，不能暴露我的副业。
三就是这帮***调查错了，万一是误会呢。
「真的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搞得我神经兮兮的。」
我又披上了平日那副纯良的外皮，面上都是惊慌难过的情绪。
他们将我带进审讯室，询问我关于案件的事情。
***也被他们收走，我不敢说谎话，一五一十的回答。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上次见她还是两周前一起吃了个饭。」
「真的，她昨天还回了我消息，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我再次强调：「我真的没有小号。」
对面坐着的***看我的目光则愈发怪异。
我心里发憷，忍不住问：
「***叔叔，你干嘛这样看我？」
他起身来到我面前，将几分钟前他们打印出的文件摊开在桌上。
那是一份后台登录记录。
在昨天下午，我使用我的微信发送消息给小号。
凌晨12点，我登录小号，回复了我自己的信息，随后离线。
第二天早上4点44分，我再次回复。
我目眦欲裂的瞪着那张纸，瞪着所谓的「小号」。
和那个阴魂不散的——全黑头像。
8.
邪门，真是太邪门了！
我激动的差点从审讯桌上弹起来，不顾形象的大骂出声：
「这肯定是林凌和她那几个好闺蜜联合想要坑骗我！」
「她们之前就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来讹我，还是因为我知道了才没这样做！」
我唾沫横飞的和警方争执，坚决不认可他们所谓的自导自演。
这几乎是我这辈子最勇敢的一刻了。
和***对峙，比我第一次***女生裙底还让人发慌。
况且我本来就没小号，还自己和自己说话，我疯了吗？
肯定是他们找了什么厉害的人，入侵了我的窃听。
还好我平时用的窃听和工作窃听是分开的。
***将我按住后，快步离开了审讯室。
我一个人愤愤的坐在里面，紧盯着那个全黑头像。
心里还莫名有些发毛。
真是晦气。
9.
很快，来了几个***将我领出去，对我进行口头教育。
最后他们告诉我，在林凌的消息确凿之前，我还得配合警方工作。
我摘下黑框***，像个无措的孩子抹起泪。
「我知道了***叔叔，我一定配合调查。」
「我也是被这件怪事吓到了，才这么害怕，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说完，我接过***递来的物品袋，转身往外走，
几位***面面相觑，狐疑的盯着我的背影。
只有一个年轻女***，在我迈出大门时，从背后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压根不在意，毕竟是女人嘛，总喜欢自己代入点什么，再瞎想一通。
拿回窃听，我立即删除掉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号。
藏在黑框透视下的眼眸也愉悦的眯起。
我就知道他们没证据扣押我，迟早得放我走。
林凌怎么了我都不知道，就算真出事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擦干脸上仅剩的一点泪痕，愉快的哼着歌往家走。
新点的外卖很快就到了，我刚好也到家楼下。
这次外卖员速度比我想的还快，才上电梯，电话就来了。
「陈先生，您的外卖已经送到了，正好您女朋友在门口等你，我就直接给她了。」
什么？女朋友？
林凌不是失踪了吗？
对面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沉默，还在不停的说着：
「对了先生，麻烦......好评......您的女......头发......啊！」
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惊得我直接挂断电话。
我抓着手里的窃听，慌张的盯着黑下去的屏幕。
没等我思考当下的情况，***屏就因为新消息的弹出亮起。
在整片血色的屏幕之中，白色弹窗里的黑色头像格外显眼。
【家健，我在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