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我们陈家出来的第一个皇后。
这是无上的荣誉,这意味着,以后的帝王都会有我们陈家的血。
我爹还有我娘很早就为我谋划好了,及笄前不是没有达官显贵的人家前来提亲,我爹硬是推掉了。
我从小就被灌输自己以后是要当皇后,管理后宫的,当然我自己也很喜欢皇后这两个字。
至于什么真爱,我是嗤之以鼻的。
我有个姐姐,本来,她和是要一起进宫参加选秀的,增加陈家入选的几率。
可惜,她太不中用了。
她爱上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两人私下里定情,结果姐姐怀孕了,书生害怕我爹的权势,便死活否认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还说是姐姐主动***的他。
姐姐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便趁没人的时候悬梁自尽了。
她死后,娘伤心了好一段时间,并且来到我的屋子里再三叮嘱。
“当初你父亲这边财力不足祖上却有功,遭人白眼,我娘家虽有钱,可在***却没人倚靠,遭人欺负,若不是两家父母包办这场婚姻,陈家绝对走不到今日。”
说完,她满是期望地看着我:“别学你姐姐,女人这辈子只有富贵权力傍身才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假的,尤其是不能为男人搭上命,那简直太蠢。”
参加选秀,我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以最优秀的成绩和清白的背景选为皇后。
我被选为皇后的旨意传了下来。
家里最得宠的妾室许姨娘和她的女儿***便私底下嘲讽我。
“都怪娘不争气,若你是正室所出,肯定比那个***强百倍,老爷也是偏心,说什么妾室生的女儿怎么能和正妻生的孩子平起平坐,原以死了一个,你爹会想到你,没想到还是没机会。”
***像是认命了:“娘,你也别难过,整个陈家都被大娘子把持着,咱们娘俩的月钱是多是少都是大娘子说了算,更何况是进宫呢,不过,我听说前几日新皇帝捡到了一个女子,放在宫里宠爱的紧,陈因是做了皇后,可是男人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她过的肯定比咱们苦多了。”
我看着这对翻不起浪花的母女背影,笑了。
在后院也就这点本事和乐子了。
丫鬟柳儿忿忿:“***,看我不上去撕碎她们的嘴!”
“不必,不过是两只蚂蚁,我抬抬脚就可以踩死,但是我的时间不是拿来踩蚂蚁的。”
大婚当日,举国欢庆。
我穿着大红婚服,头上顶着凤冠,就这么进入了这座权利之城。
2.
礼成后,新皇楚文宇便头也不回的去找月妃了。
举行大礼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他的不耐烦,看向我的眼睛里藏着另外一个女子。
边上的嬷嬷和宫女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帝后大婚当晚,哪有皇帝去别的妃嫔留宿的。
我面色不改,让众人跪下。
“今晚的事情,谁都不许传出去,若是让宫里的太后知道,惹的皇帝不高兴,让月妃为难,我就把你们全都送进慎刑司,打死一个算一个。”
我的声音虽柔,却字字有力,跪在地下的人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我坐在镜前卸妆,只留下柳儿侍奉。
“娘娘,这个月妃也太狐媚了,帝后大婚当晚也敢***皇上,简直没把你放在眼里,我看明日一早各嫔妃请安的时候,你就狠狠地罚罚她,好让她知道谁是皇后。”
我看着镜子里十六岁的自己,正是青春貌美脑袋清醒的好时光。
再摸着冰冷华丽的珠翠,进宫前我曾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绝不可能日日夜夜地守在我身边。
新婚夜独守空房这是我没想到的,这座充满权利和***的城,果然比我想象之中的还具有挑战。
“不是月妃狐媚,是皇帝喜欢她,想时时刻刻在她身边,这是帝王的宠爱,你是我身边的丫鬟,且莫跟那帮酸书生一样,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拿美人顶罪。”
卸妆毕,柳儿为我放下帷帐。
宫外传来一道琴音。
甚是难听。
“找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宫中夜半升起如此难听的琴音。”
柳儿退出去,一会回来。
“娘娘,是月妃在给皇上弹奏,说是有感而弹。”
我染着丹蔻的手揉了揉太阳穴,像我们这样的世家女及笄前就会把琴棋书画都练好练精。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琴音是绝对不会弹奏的。
月妃倒是乐观。
“算了,皇帝不嫌弃难听就行,你去找块棉花给我,若是不堵住,今晚怕是睡不着。”
这大概就是书上所说的***眼里出西施吧。
即使月妃这般没有才艺。
可在楚文宇眼里,她就是完美特别的。
我看过几本关于爱情的诗词,里面描写爱情是如何宝贵,恋人是如何***悱恻,又是如何记忆深刻。
可是我出身贵族,现在又是一国皇后,若是放弃权利和富贵,让我选择去跟月妃争一个男人。
我问自己,答案是做不到。
爱情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罢了。
自古以来求真心求真爱的,哪一个有好下场。
陈因,做皇后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风雨无阻地走下去。
家族荣耀,权利加身,才是你的毕身追求。
3.
楚文宇听了月妃一晚上的琴音。
除了他,全皇宫的人都遭了罪。
这件事不传到太后的耳朵里都不可能。
太后原本就在病中,下令罚了月妃进佛堂抄写三日佛经,任何人不得探望。
结果当日就被下毒,嬷嬷求到我这里希望我能派一个太医过去救治。
我允了。
半炷香的功夫楚文宇气冲冲地来了我的寝宫。
“皇后!月儿中毒,你为什么不派太医过去救治,你身为皇后一点容人之心都没有!”
我正看后宫的账本呢,心想后宫的宫心计这么快就上演了。
“柳儿,去把之前派去的太医喊来。”
不一会,柳儿带进来太医,年过六十的太医跪在地上,神色如常。
“启禀皇上,一时辰前我被喊到月妃宫里,娘娘只说让我在外面等候,没过一会差人告诉臣,说已无事,让臣走。”
这名太医十七岁进宫,服侍过三位君王,德高望重,是绝对不可能撒谎的。
楚文宇怒火消了一半,却依旧坚持刚才的想法。
“月儿中毒,她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况且月妃宫里的人都说没见过太医来,月妃身边的嬷嬷更是说她来求你,你却闭而不见。”
4.
我表现的依旧冷静,做皇后,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让我的凤冠有半分失色。
柔声细语道:“皇上,后宫里不止有月妃宫里的人长眼睛,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皇上何不问问月妃宫外的人。”
跪在地上的老太医,头发花白却铁骨铮铮,取下头上的官帽。
“皇上若是不信臣,臣愿意以死明志。”
说完便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黑色药丸在手心,准备往嘴里送。
柳儿眼疾手快,加上几个宫女帮衬。
“放开我,都放开我,我在后宫当了几十年太医,一世清白唯有吃了这鹤顶红才能以证清白。”
老太医要死的心很坚定,若是没有受到天大的委屈定不会如此。
他若是死了,这件事让外臣知道,楚文宇恐怕要批上三天三夜的折子。
又是太后的远亲。
况且他新帝登记,根基尚且不稳,这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楚文宇眉头紧锁。
“老太医,朕信你说的话,快别寻死了。”
闻言,老太医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楚文宇摔袖要走。
“皇上。”
我期望地看着他,眼睛里还有一丝委屈的泪水。
楚文宇躲开我的目光,声音烦躁。
“今日的事情都是误会,以后不许下人们再说。”
正好这个时候,月妃的人过来请他,说是月妃心口疼。
楚文宇便着急走了。
原本我要擦掉眼眶里的泪的,想到还有老太医在,留着眼泪还有用。
“掌太医,辛苦你了,我回让太医院给你休沐三天,你养好身体再回来。”
章太医感激道:“老臣多谢皇后娘娘,如今妖女惑主啊,皇后娘娘更要保全身子。”
送走太医,我擦掉眼角的泪。
哪里是妖女惑主。
当今的主根本没脑子。